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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江湖老(十一)




魏无羡不知如何一个动作,二人之间扫过一阵凉风,蓝忘机一双手被眼前之人反手绞握在自己的身后,反变成一个微妙又禁锢的姿态,少年却没有挣开。
魏无羡挑眉一笑,双唇开合,刻意如稚子学语一般缓缓道:“蓝,湛。”
“蓝湛。”
他唇间二字落地,察觉到蓝忘机被他绞在身后的手似是微微一颤,幅度极小,怕是已经极力克制了心底的不快。
都到了这一步,还能忍着不出手,蓝家这些年来的家教着实让魏无羡刮目相看了。
记得他年少时,曾经与三五好友一起在姑苏蓝家的府邸云深不知处修习武艺,可惜,数月光阴并未习得几门厉害的功夫,倒是把蓝家刻满一面山壁的家训门规给坏了个透,偷鸡爬墙,喧哗打闹,无所不至。
姑苏蓝家的人见了魏无羡要皱眉,魏无羡见了他们又何尝不酸倒牙?
终年一身素白,活像披麻戴孝,头束抹额意为规束自身,偏偏惹得江湖上传闻蓝家男子个个貌若谪仙,说蓝氏虽也是武林世家,却活得更像神仙门第。
魏无羡当年踏出云深不知处,站在山门前,指着云雾中缥缈不可见的黛瓦白墙,对身旁众好友大声道:
“人人都道神仙好,鬼才要做蓝家人!”
身后重重一记关门声自山顶传来,透过山间朦胧的江南烟雨,义正言辞表达了对魏无羡的不屑一顾。
谁也看不上谁,可谓不是一路人,不入一道门。
眼前的蓝忘机便是他们那一段年少轻狂的年纪,却稳重自持得让魏无羡时常想起当年在蓝家听训受罚的日子,不免有些好笑。
多少年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正言厉颜,如今想来倒有些怀念。
魏无羡真心笑道:“蓝湛,若是当年我们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,你也在,说不定我就不会三天两头往外跑了。”
后头还有半句。
你那么好玩儿,我一定日日忙着逗你闹你。可惜你当时若在也只是个小不点,不能带你喝酒偷鸡了。
蓝忘机盯着魏无羡笑眯眯的脸,似是将一口气憋在了心头,不知该拿眼前这人如何是好。
院中一地月色,他二人的身形恰好隐在最大的一棵树下。身后客栈二楼的廊灯忽地亮起,响起一阵走动的木板吱呀声。
魏无羡神情一闪,霎时冷下几分,没了方才与他玩笑地戏谑:“我起先不知道你跟在我身边有何目的,若是藏了歹心,昨日我们出夷陵山的时候你就能传出消息。四大世家不出半日就会知道,夷陵老祖身在夔州,今夜便不会如此太平。”
“金光瑶拽上一个薛洋来给我添些麻烦,你白日见了薛洋对我出手,却是那一脸要拔剑剐了他的架势,实在有趣得很。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魏无羡松了手,退开数步,迈出一片树影,坦荡荡地站在了月光下,眸色凛冽,嘴角噙笑道:
“明日一早,我会动身去岐山,你想跟便跟。”
只见他身形疾转,飞身掠至酒馆二楼,转眼便消失在蓝忘机眼前,声音却不曾离去,冷冷落在院落间。魏无羡此话蕴了几分内力,被远远抛在身后:
“你这一路若是有心要坏我的事,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,也许是你一人的性命,也许是整个姑苏蓝氏。所以动身前还望蓝湛小友想清楚,究竟要不要蹚这趟浑水。”

翌日清早,魏无羡推开房门,踱步至相邻的一间上房门前,伸手轻轻一推,木门洞开,房内空无一人。
走了。
他在门前伫立片刻,眼前正对着整洁一新的床榻,仿佛昨晚从未有人在此入眠。
黑衣掠过楼梯转角,楼下堂内早起的店小二还眯缝着双眼,柜台后的女子低头拨弄算盘对账,见魏无羡下楼,递给他一个颇为微妙的眼神。
“怎么?这就舍不得我走了?”酒馆外晨光如洗,魏无羡看似心情舒畅,对绵绵笑道。
绵绵抿了抿嘴,犹豫道:“你确定就这么走?”
魏无羡挑眉笑道:“有何不妥?”
眼看他张口又要说出一串不着边际的话,绵绵啧了声,抬手往酒馆大门口指了指。
魏无羡顺着她指的方向转身,不由地一愣。

日光倾洒而下,本该空无一人的门前却立着一道令人过目不忘的身影。蓝忘机一身清标,风雨不动,手执避尘剑,身背一把窄身乌木古琴。
琴与剑的主人一语不发,正直直望向魏无羡,而他身后是两匹毛色发亮的骏马。
绵绵皱着眉,正想向魏无羡问个明白,此行凶险万分,如何能带一个来意不明的世家子弟?却不知自己是不是被朝阳晃花了眼,竟看见了魏无羡在撞见蓝忘机身影的那一刻飞扬的笑意。
这笑容却不是他素日挂在眼角眉梢如面具一般的习惯,而是如同寻获了一件珍奇宝物的舒展一笑,有些许惊讶,更多的是将这件珍宝妥善收入囊中的理所当然。
魏无羡大踏着步子向门外走去,向久候多时的那个人走去。








TBC.

汪叽内心:意不意外?惊不惊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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