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央

（二）
他冲小蓝湛眨眨眼，笑道：“我是你的道侣。”

蓝湛：“……？”

虽然不甚明白眼前这人的意思，却不知不觉有些放下警觉，仿佛知道这人不会伤害自己，一种小孩子与生俱来的直觉。

魏无羡见他不明白，不折不挠道：“道侣就是像你爹爹和娘亲那般……”

谁知方才还冷冰冰的小团子蓝湛忽然蹙了眉，好看的双眼氲起水雾，轻声喃喃：“娘亲……”

要糟！说错话了！

分明是伤心模样，却硬生生忍着不发出软弱的声音。五岁的蓝湛与长大后的含光君别无二致，可在这样小的年纪，难道不该有哭有笑，随心而动么？

魏婴心中一痛，轻轻将双手撑在他两侧，将他在不经意间围在自己双臂之中的一方小小天地里。

好像这是天上地下最安稳的一处，这里有他的蓝湛。

“小蓝湛，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蓝湛攥着被角，缓缓摇头。

“吾乃夷陵老祖魏无羡。”坊间不都爱那他的名号来吓唬小孩子吗？还都是百试百灵包管有用的。今日终于轮到正主出场吓唬小孩子了（……）

蓝湛：“……？”

小团子歪着脑袋，眨巴眨巴眼睛，一脸茫然地瞅着眼前的夷陵老祖。

他忽然起身，从魏无羡双臂之间退出少许，半跪在床榻上，冲魏无羡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，镇定开口道：“老祖前辈，蓝湛失礼了。之前并未听闻您尊号，您既然在云深，一定是长辈们的客人。能不能请您带我去寻父亲和兄长？”

……

这些场面话蓝湛小时侯就能说得很好，长大了不愿虚以应付，是淡泊的性情使然。如今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，是急于想先见到自己亲近的人才委委屈屈地应付着吧。

殊不知见了你的兄长，才是会吓一跳的。

魏无羡哭笑不得：“自然是可以的。不过要先整顿仪容，总不能这副样子便去见人吧。”他是无所谓，蓝湛一定不行。说着伸开双臂要抱蓝湛下床去洗漱。

小蓝湛却没扑到他怀中，自己慢慢扶着床沿爬了下来，可看了看地上显然不合脚的鞋袜，默默抬头看着魏无羡。

魏无羡不禁好笑，吩咐了人取来蓝思追小时候穿的衣物，蓝湛一直让人收在偏室里没有丢掉，现在倒是派上大用场了。

穿戴整齐的魏婴在一旁看着小蓝湛自己穿上了最后一件外衫，心里感叹自家蓝湛真是从小就很聪明能干，还特别特别好看。

“唉，等会儿。”他说着已经伸出手想摆正被小蓝湛一摆一弄戴歪了的抹额。

蓝湛如临大敌，连忙退开一步去，肃声道：“老祖前辈！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魏无羡心中暗笑，故作茫然道：“这是为何？我不过想帮你扶正它罢了。”

“我们姑苏蓝氏的抹额……”说着小蓝湛还红了脸，“只有要相伴终生的人才能碰……”

言下之意，你可别乱碰呀！

唉，五岁的蓝湛可要比十五岁的蓝湛坦诚多了。

“若我想与你相伴终生，能不能碰上一碰呢？”

“……啊？”


TBC.